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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浦旧事-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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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衣服下来。”
云昊又扯着水袖朝台下团团一拜,才笑嘻嘻地回后台。他从上海乘火车时本穿着西装,此时 回到南京老宅中,便换了一身竹根青长衫,英气稍敛,倒添了三分儒雅之色,走出来给大太 太行了大礼,笑道:“娘,这出《武家坡》唱得如何啊?” 大太太满脸笑意,端详着他道:“扮相不差。不过你好歹也是钱庄的大东家,怎么还跟小孩子 似的贪玩?” 云昊正色道:“我一年也难得回来尽孝,借着您过寿,哄您乐一乐,哪里是贪玩了?” 他的眼睛里如汪着一潭清泉,明澈见底,语气诚挚:“娘,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我这大 东家不过帮大哥几年忙。我在上海没日没夜辛苦,把钱庄做得兴旺发达,将来等大哥病好了, 就完完整整地交还给他。”
大太太日夜悬心此事,本来还担心这次如何对云昊开口,现在听他亲口应承,心里一热,几 乎坠下泪来,笑道:“忙也要有个分寸,别把你自己身体熬坏了,到时候可叫娘指望哪一个?” 拿帕子拭着眼角道,“云腾将来要像你一样争气,娘心里就踏实了。”招手叫过翠峰,“二少爷 回来了,吩咐开席。”
这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再与祝寿的亲戚一一寒暄,诸事消停,大家各自回房睡觉时已将近 三更。陆豫岷跟着云昊回屋,把明日的事情又叮嘱了一遍,忽然间笑了,见云昊诧异地拿眼 看他,忙笑道:“看过好多回《武家坡》,头一次见薛平贵反被王宝钏调戏。少爷这出戏真是 出其不意。” 云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眉眼斜飞,英气勃勃:“我在车上看到大太太身边的人捉贼似的神气
在下面等着,心里就有气,偏偏叫他们扑个空。” 陆豫岷笑道:“齐二少千里奔波,斑衣效彩为母祝寿。恐怕满南京城的人,明天都要传颂您的 这份孝心。” 云昊笑道:“今天台下那么些人眼睁睁看着,口耳相传,这孝子的名声我就算想推也推不掉。” 唇角浮上浅浅促狭笑意,“我在上海跟影星名媛约会,报纸天天追着拍照写头条,启铭钱庄连 做广告的钱都省了。只苦了我,为了钱庄牺牲色相。” 陆豫岷笑道:“我看少爷倒是乐在其中。”
第二日是正寿日,车如流水马如龙,来拜寿的几乎把门槛踏平,送的寿礼都堆在正房的条案 上,五光十色。云昊送的那尊缅甸白玉观音放在正中,别的礼物与它相比,立时黯淡无光。 三少爷云淳耳边听得众人都啧啧称颂二少爷,十分不服,气呼呼地回房生闷气。 到中午开席时,云昊眼睛一溜,还缺二姨太和三少爷两人。众仆人都忙忙乱乱,他们俩并不 是重要的人,谁诚心看顾?云昊自己也是庶出,如何不知这里头的分别?摇头暗叹,自己悄 悄去请,走到二姨太住的厢房外,却听三少爷怒气冲冲的声音:“我就是不服,我哪里比不上 他?他跟我一样的身份,凭什么他能做少东家?”又冷笑道,“他如今有钱有义,人人都道他 是孝子。等他有朝一日知道他亲娘是怎么死的,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仿佛二姨太去捂他的嘴,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却仍是不依不饶挣扎:“上次听到陆娘姨偷偷 跟您说,当初是大娘让那戏子去勾引四……”说到此处声音渐无,想必嘴被捂严实了。
陆豫岷正在账房督着下人忙乱,却见云昊在外朝他招手,忙出来笑道:“二少爷,怎么不去入 席?只怕筵席已经开了。” 云昊却像根本没听见他说的话,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上次恍惚听你说三少爷迷上了秦淮河上 一个歌女,有没有这回事?” 陆豫岷被问得莫名其妙,眨巴半天眼睛才反应过来,笑道:“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云昊目光冷冽,若有所思地道:“今晚要请三少爷夜游秦淮河,没有歌女助兴怎么行?”长笑 一声道,“昨儿演了一出《武家坡》,再瞧瞧今晚演什么戏码吧。”
第十章 当时温柔入旧图
秦淮河的水在夜色下碧阴阴的,夜幕低垂,大小船儿都点起灯火,华灯映水,昏黄的一串光 晕在柔波里游走,水里像沉着一江繁星。云昊躺在舱前的藤躺椅上,仰头看着头上灿灿明亮 的灯彩,半晌转过脸来,眼睛里仿佛也揉进星光,懒懒地问:“都安排好了?” 陆豫岷一躬身道:“那个歌女叫玉潞,就在后头的七板子上呢。一会儿您掷杯为号,船老板就 送她过来。”云昊点头无语,挥手让他下去。陆豫岷跳到岸上,遥遥地道:“少爷,我在大中
桥等着您。您自己要有分寸,该收手时就收手。此事能问出最好,万一问不出您也别气恼, 十几年前的陈事,就算现在追究出来,也于事无补。别传到大太太……”话未说完只觉眼前 嗖的一个东西划过,忙一闪身,一个瓷杯便落在脚边,摔得粉碎。他苦笑道:“三少爷还没来 呢,您可别先把杯子摔完了。”说毕转身一溜烟走了。 云昊起身往船后一看,只见岸边泊着无数七板子。所谓七板子,其实就是秦淮河上的小船, 栏杆漆成淡蓝色,被灯光一照,十分清隽。他乘的这种大船本来能容纳二三十人,因整条船 都被包下,此时舱里空荡荡的。他一人独立在舱前,青衫下摆进了风,扑拉拉地翻飞,无限 萧索。 他往岸上扫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向船尾的老板招手道:“预备开船,三少爷到了。记得 到大中桥时,就靠岸放下我。” 船老板忙点头称是,等得云淳上来,缓缓划桨开船。
大中桥外有三个桥洞,如三扇阔大的大门张在清艳的夜色里。桥上的砖因着历史悠久,已转 成一种烟熏火燎的深褐色。桥外十分空阔,一眼望去,尽是阴森森的林木,仿佛藏着无边的 黑暗。桥内两岸却排着密密的人家,家家都点着汽灯。点点晕黄的灯光落在河里,繁星般在 水波里交错,腾起一层恍惚的光雾——大中桥便恰恰是光明与黑暗的交接处。 陆豫岷在桥上打了无数个来回,看到一条空荡荡的大船划过来,他心里一喜,忙往岸边走。 那船靠岸停住搭起跳板,云昊踩着跳板摇摇晃晃地上了岸。 船舱透出一丝摇摇不定的灯光,红蓝玻璃窗上本映着两个人的侧影,待云昊一走,立刻紧紧 搂做一处。这船满载着细碎的歌声人语,仍旧沿着绿如陈酒的河面慢慢划远。
陆豫岷见云昊脚下虚浮,身上微微有点酒香,忙抢过去扶着他道:“少爷,您喝醉了?” 云昊挥手将他的手格开,冷笑道:“就那么点子酒,也就做戏哄哄老三。我是那么容易喝醉的?” 他甩开陆豫岷,独自走到桥的最高处,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摸出一根烟点燃,红红的火光 在黑暗中明灭,星芒般的微光照着他的侧脸,轮廓如雕像般冷峻。 他忽然挥手一扬,半枝烟带着火星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刹那间便落到桥下森森的流水里,立 刻熄灭了。陆豫岷急急抢上去拉他道:“少爷,晚来起了风,你又喝了酒,当心着凉。咱们还 是回去吧。” 云昊连他理也不理,半晌转过脸来,神色已是泰然自若,微笑道:“陆哥,这趟回南京真是收 获不小。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咱们明天就回上海。”他嘴角一撇,面上一抹讥诮之意,“老三 真是个不中用的,许了他一个歌女就神魂颠倒,问什么说什么。跟老大一样,当初见到个略 齐头平脸的歌妓,连腿都挪不动了,莫说人家勾搭他抽鸦片,便是请他吃毒药,也保管一口 吞下去。”他哈哈大笑,笑音却渐渐悲伤,却听夜色中传来一丝圆转的歌声,由远及近,似与 他遥遥相和。
河面上一只七板子速速划来,走到近处才瞧清楚,船头坐着一个月白上衣的歌女,怀里抱着 琵琶,正是她口中唱着青衫,抬头向他凝望,一双明眸在灯下如寒星般清亮。 云昊忽然起了顽意,摸出一块银元对准船舱扔下去,大笑道:“老板快停船,我要点戏。”银 元落在舱里,叮当一声脆响,这船立时停了桨,在河面悠悠荡着。伙计从舱里钻出来,朝桥 上拱手道:“两位客人可要上船?” 云昊扶着栏杆朝歌女笑道:“先给爷唱个《十八摸》听听,唱得好爷再上船不迟。” 那歌女立刻将琵琶横在膝盖上,怒道:“我不唱那个。”俯身捡起那块银元来,挥臂朝着桥头 掷上,却失了准头,扑通落到绿波里。 那伙计又急又怒,照着那歌女肩膀上便是一拳,冷笑道:“给你脸不要脸,既入了这行,还能 由得你挑三拣四?”又朝桥上赔笑道,“两位客人别恼,她新近入行的,不懂规矩。” 云昊却心情甚好,笑嘻嘻地道:“小姑娘,你不爱给爷唱,爷唱给你听如何?”他倒真拉的下 脸,当下摸出一块银元,与桥栏杆相击做拍,唱起一段散板。 那歌女听他唱得激昂,抱起琵琶与他铮铮相合,将近高潮处,他却忽然失了兴致,收口不唱, 将手上的银元遥遥朝船舱一扔,笑道:“爷也不爱唱了。你既不唱有劲儿的曲子,就赶紧走罢。” 伙计听这客人竟扯着嗓子给歌女唱起曲儿来,早已呆在当地,还以为遇上了疯子,此时听到 让走,如蒙大赦,忙捡起银元钻到舱里。那歌女立起来默默地福了一福,依旧坐下弹着琵琶 唱起刚刚的青衫调。小船便如箭弩般沿着河射出,歌声亦随着小船渺渺远去。船后起了白白 的浪花,在碧沉沉的水上如扇面般铺着,渐远渐淡。
云昊望着小船去远,笑嘻嘻道:“好在老大和老三迷上的都不是这类有风骨的歌女,不然倒让 我难下手。” 陆豫岷方才一直在旁默然无声,听云昊这样说,哑然失笑道:“任是她多有风骨,遇上少爷您 还不立刻兵败如山倒?”他用手拍着栏杆笑道,“不过当初少爷年纪小,心肠尚软。您留着那 歌妓一条命,可大太太是个极精细的,见云腾突然迷上了鸦片,必觉有蹊跷之处。她查来查 去,最后总要查到这歌妓。再往下一拷问,便要落到您身上。” 云昊猛地转过头来,眼中似有一簇火苗闪烁:“你怎么知道的?”他凝神回想,缓缓道,“当 年我做得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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