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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谋小计五十年:诸葛亮传-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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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常!”刘备绝望的喊叫被奔驰的马蹄带走了。
  身后的熊熊火焰渐渐远去,马良最后的吼声却始终在耳际冲荡,摔下马的伤痛早已忘记了,心里的悲痛却滚滚涌动。
  好熟悉的临别呼喊,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那是在高大的城墙下,强劲的弓弩射中马上的骑手,将他钉在尸骸如山的战场上,多像一只被缚的凤凰。
  陛下,快走……
  主公,快走……
  为什么他们总是让自己快走,无数次的恳求,无数次的死别,无数次的重复。我走了,你们又去了哪里?
  快走……
  可我又该走到哪里去?
  刘备在疾驰中回首,马良的身影已看不见了,连营大火涌上了半边天空,黎明的微光自天际吐露,黑夜在火焰的沐浴下缓缓流走。
  蜀汉章武二年(公元222年)七月,东吴大将陆逊用奇兵火烧连营,于夷陵大破蜀军。昭烈皇帝紧急率残兵撤退,吴军一路穷追不舍,先下马鞍山,再破秭归,步步封堵,兵行迫近三峡,逼得昭烈皇帝昼夜赶路,翻越山岭。幸而镇守江州的赵云紧急调动蜀汉精锐白毦军,百里驰援,方才解除危急,终于将吴军拦在夔门以外。
  夷陵之战中,蜀汉元气大伤,兵士伤亡近十万之众,诸将领张南、冯习、傅彤、程畿、马良……在战役中阵亡,这一场惨烈的失败彻底宣告了隆中对两路夹击中原策略的不能实现。自此后,蜀汉将被永远封死在益州的狭小区域里,每向中原挺进一步都异常艰难,鼎足之势虽成,而强弱之比也鲜明地凸显出来。
  ※※※
  风高浪急,咆哮的江水在对峙的两峰间汹涌奔流,高山之巅的白帝城犹如嵌在云端的一枚灰色宝石,光芒温润而质朴。
  俯瞰着脚下奔腾的江水,大风吹得衣衫簌簌,刘备像个雕塑似的一直没有动,白发吹在空中,他苍老得像是迈入了古稀。
  “陛下!”赵云在他身前跪下。
  刘备迟钝地转过头,脑子里还在燃烧着火,视线里将军身上盔甲的亮光也像是跳跃的火星,他闭上了眼睛,仍然是火、火、火!
  当年,他与东吴联军,在赤壁火烧曹操,那一场大火烧出了霸业希望。而今,同样是火,却烧灭了创世雄心。世间之事,往往不可预料。
  “子龙,”刘备说得很慢,似乎声带受了伤,“幸而有你,不然朕几死于东吴!”
  赵云伏地叩首:“臣不敢邀功,是丞相下军令,命臣赶往夔门接应陛下!”
  “丞相……”刘备呢喃,灰暗的眸子里燃起了一两点亮光,却又很快陨灭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扯出揉得不成样子的卷帛,上面沾满了黑灰和血污,他双手发颤地打开。
  这是一张驻军地图,其上阡陌纵横,山林道路皆有注明。他认得是马良的笔迹,地图详细地画出了蜀军在夷陵的连营布防。看着这军营分布图,刘备的心一阵阵发抖。而在连营驻防的旁边,用墨笔勾出了无数的圈圈点点,似乎是新的驻军行营地,卷帛上面有一行小字:“伏请陛下移营,臣亮昧死泣求。”
  字有些模糊,是被血和汗污了,仿佛埋在土里的一枚玉,淡淡的光润从尘垢之下散发出来。
  他终于明白了,马良擅自离营,是为了回成都给诸葛亮送驻防图本,而诸葛亮已划出了新的驻军营区。可惜马良晚到了一步,没能够让固执的皇帝改变主意,避免这场惨烈的失败。
  终究是来不及了……
  卷帛从手里滑落,刘备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第六章 诸葛亮独力撑危局,刘玄德病中会吴使
  
  蜀汉章武二年的冬天忽然间就到来了,寒冷仿佛悄然生长的伤口,疼痛已深入骨髓,伤在膏肓间,才被不经意地发觉。成都城飘起了愁绪似的白雾,像长在城市皮肤上的疮疤,虽然结了薄痂,却是终生不愈。
  这年十月,刮拉着白茅的北风刚从成都张仪门挺进城市的腹心,朝廷便在南北郊分别修筑圜丘和方泽,由丞相诸葛亮亲自铲掘奠基的第一抔土。营造进度很快,持续了半个月便快竣工了,说是待冬至之日,朝廷会在新修的神坛祭祀天地,由监国太子恭行祭祀大典,届时百官陪位,燎燔歆享神灵。
  也有人说皇帝会亲自参与冬至祭天典礼,皇帝回銮就在这一二日之内,蜀宫的皇帝宝座已空了一年多,皇帝,该回来了。可也有人说,皇帝或者回不来,他打了败仗,愧对朝臣百姓,正躲在边关追思过误。他之所以让成都修建南北祭坛,是在惨败后寻不得归依,不得已祈祷上天的帮助,希望慈悯的上天能帮助蜀汉渡过战败后的难关,俾得邦国永固,庶民安乐。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谁也说不准皇帝要不要回来,正如谁也断不定皇帝为什么忽然下诏修祭天台。一切都像穿不透迷雾的一道虚弱的目光,最终消亡在晦暗的沉闷里。只有南北郊每一日的夯土声不曾断绝,眼见着祭台一天天高挺了背脊骨,仿佛扣在成都城外的两只大巴掌,而皇帝的归期却始终模糊。
  皇帝自兵败夷陵,退居白帝城已有三个多月了,重要诏策从千里之外或沿水路或走陆路传入成都,国家的政务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就是见不着皇帝的面。皇帝缺了位,丞相府成了最繁忙的公署。皇帝的上谕诏策与公门行文急报雪片似的出入丞相府,各公署官吏像蚂蚁似的在丞相府里来来往往。争持、辩难、誊文、奏事、赴职乃至熬断了肝肠的彻夜忙碌、冥思苦想的急务处置每天都在接踵发生。皇帝几乎把一个国家交给了诸葛亮,整个蜀汉,北至汉中,南至永昌,东至江州,西至汉嘉,到处都可看见“丞相诸葛亮令”的白文印戳。
  皇帝在退兵白帝城后,给诸葛亮写了一封私信,只有八个字:“邦畿维和,有赖卿才。”
  自那以后,丞相府成了国家中央枢纽,监国太子虽是坐纛儿的,可他只是垂拱而治,真正操心国政的却是诸葛亮。
  陀螺似的疯狂忙碌让诸葛亮几乎撑持不下去,常常几日几夜睡不成,刚囫囵躺下两个时辰,梦才做了一半,便有紧急军政要务报上来。这一忙起来往往是整整一天,等他终于把事情做完,偏又睡不着了,与其在床笫间辗转煎熬,莫若去找事做,结果事情越做越多。左手翻着公门文书,右手书写着丞相令,心里惦念着今年的秋赋,还能和问事官员对话,他这一心多用的非凡能耐让蜀汉一众官吏自叹弗如。
  皇帝尽管尚在白帝城,目光从没有离开过成都,却有举国相托之意,这让诸葛亮生出隐隐的忐忑,皇帝这是在演练未来么?
  未来,未来……诸葛亮念叨着,他在忙碌的空隙想起那种预感似的忧虑,伤口不明的疼痛便泛滥开来。他看见未来在白帝城的大雾中孑然的凄惶身影,也许皇帝也看见了,他们是鱼水君臣,他们像上工凿出的榫卯般契合,那预感长在臣子的心上,也长在君王的心上。
  诸葛亮其实很想去白帝城看皇帝,也很想皇帝能回成都,可他不会向君主提出非分之求。刘备在益州的三年,在汉中的两年,他们远隔关山重钥,刘备若不宣召,他决不舍本职而擅赴前线。
  他见不到刘备,不知道刘备好不好。刘备每次来信都说一切安好,他却读出一张掩着健康面具的脸,心里有要出大事的伤心感觉,仿佛山陵崩塌,江河倒涌,天地变色。
  要出什么大事呢?每当坏念头跳出来,他都很快压了下去。
  他轻轻放开手中捏得湿漉漉的文书,看见马谡走了进来。已经好几个月了,马谡面上戚容不改,像生下来就被伤心的酒浸泡,每块骨头每根血管都酸痛,不知欢乐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谡把一卷文书交上来,分了类各摆一列:“都拟好了。”
  诸葛亮看了他一眼,本想说什么,唇角翕动了一下,又咽了下去。他从右至左拿起第一卷文书,这是一份边境传来的战报,刚加了批复。原来东吴自在夷陵大败蜀汉,其与曹魏之间的矛盾日渐突出,终于在九月撕破了那层虚伪的礼仪面纱,曹魏率三路大军杀向东吴,气势汹汹,大有自此饮马长江、一统山河的企图。
  远在白帝城的刘备自从得知东吴和曹魏开战,写信给诸葛亮时说:“险难已去。”
  东吴和曹魏打得越激烈、越持久,对蜀汉的威胁越小,甚至会生出好处,这一点刘备当时在信里没有明说,可诸葛亮已心领神会。
  便在东边战事肇开一个月后,刘备给孙权写了一封信。孙权迟迟没有回复,但却把在夔门附近逡巡的军队撤了回去,双方异常和睦地沉默着,久违的和平正在鲜血滋润的土壤上开出第一颗新芽。
  他又拿起第二份文书,那是朝廷拟定的对故尚书令刘巴的丧仪恩典。诸葛亮看着“刘巴”这个已成绝响的名字,故人音容宛在眼前,却再不能相见,心中一阵叹息。
  他把两份文书放下,略略一思:“新送来的诏令说,着尚书令李严立即赶赴白帝。陛下还特旨提及你,说若事务处分完结,幼常可便宜谒君,索性幼常随尚书令一起去吧。”
  马谡沉默了一会儿,憋着不悦,嘟囔道:“我不喜欢李严。”他压了压声音,“尚书令为什么要选李严?”
  诸葛亮微微一怔,严肃地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马谡默默忍住了满腹的不快活,一本正经地说:“丞相总统国政,事务繁忙,日夜颠倒,很是辛苦。我虽然愚拙,还能为丞相打下手,帮些小忙,暂时走不开,这次就不必随尚书令同去谒见陛下了。”
  诸葛亮呆了呆,这孩子气的话让他竟硬不起心肠驳斥。他想起马谡今年也三十三了,高挺着个头像撅着蛮力的野牛,而立之年的马谡在他心里还如孩子一般需要慈爱的呵护,目光晃晃悠悠地掠过马谡蹙紧的轮廓,恍惚辨认出另一张脸。那是碰不得的伤,轻轻一触,血便流出来,隐痛中荡漾出想要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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