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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玉NFDA6儿干脆地说道。
卢孟实并不着急,继续说:“有这出戏,你没看过?”
玉NFDA6儿说:“就算有,也是编的。”
玉NFDA6儿的话虽然冷冰冰的,但卢孟实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他说:“那李凤姐不
但长
得好,还会做一手好菜呢。哎,这可是出在你们江南的故事,我就喜欢戏里的这段。正德皇
上一夜风流,李凤姐名花有主,所以才有了《游龙戏凤》这出戏。”
玉NFDA6儿听他说这么多,一时想不出他要干什么。只听卢孟实继续自顾自说着:“你
看过这
出戏吗?哦,我忘了,女人不进戏园子,再说也不能看这样的戏。可惜呀!真是好戏……”
卢孟实说着,却上下前后打量着玉NFDA6儿。这些话,不无调戏的成分。玉NFDA6儿
当然听得出来,这会儿,她脸上已经不那么自然了。
玉NFDA6儿抬起眼,看着卢孟实说:“我这是饭馆,您要是说看戏的事,我们不懂。”
卢孟实见玉NFDA6儿有些愠怒,就往回收了一些,说:“当然了,我说的是菜,做菜
也是一样的道理。”
玉NFDA6儿半嗔半怒的样子特别迷人。卢孟实头一眼见她,就正是这副模样儿,他直
愣愣地看着,觉得自己一时有些迷失。
小翠在一旁有些不耐烦了,说:“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到底想订什么菜?多少人?哪天?”
卢孟实看着玉NFDA6儿,起身说道:“人不多,最多三五个,日子随时定,就要一桌简
简单单,
自在天然,有名有实,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梅龙镇李凤姐那样的,也就是玉NFDA6儿
姑娘这样
的!”卢孟实一席话让玉NFDA6儿急不得,恼不得,一时间,含羞地低下头。卢孟实满
足了男人的自尊心,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点儿面子。
出了望春台,卢孟实只觉一身轻松。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小巷里没什么人,他一边走,一
边想着玉NFDA6儿,没注意到瑞英这时在小巷里藏着,准备袭击他。卢孟
实唱着戏
文,向小巷走来。瑞英伏在角落里,手里握着父亲给他买的那支手枪,他看到卢孟实渐渐走
入了射程范围,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瑞英举起手枪瞄准……可是,眼前的卢孟实突然打起转来。他手发抖,腿也直发软,眼都
花了。
卢孟实走近……
瑞英举着枪,瞄准着就要扣动扳机……
忽然,一阵枪炮声骤起。瑞英和卢孟实都愣住了,向枪炮声响的地方望去。
远处人声鼎沸,枪声大作。街上混乱起来,有人高喊着:“讨逆军打进城了!……”混
乱的人群跑过,卢孟实糊里糊涂地被卷到人群里。瑞英眼见卢孟实随着人群远去,一点办法
也没有,他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头,心里懊悔怎么没早一点下手呢?!
这一晚,讨逆军和张勋的辫子兵打了一宿,北京城里响了一宿的枪声。第二天,激战就结束
了,讨逆军打跑了辫子兵,张勋狼狈地逃进东交民巷的荷兰使馆。而段祺瑞的民国军队接管
了紫禁城的岗位,“讨逆”旗帜换下城楼上的龙旗。“讨逆”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十二
天的大清复辟闹剧就这么完了。然而对卢孟实来说,他并不知道,他因此拣了一条命。
第二章六(1)
瑞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手里不停地摆弄着手枪,装上子弹,然后对着地上撕碎的纸瞄准
,纸上写有卢孟实的名字和头像。瑞英扣动扳机,可是,枪却没有响。他拉开枪机
,仔细察看……
突然,“砰”的一声,手枪走火了,子弹从瑞英的脸边擦过。
克灵湘正在隔壁喝茶,忽听到枪声,腾地跳起来。“英哥儿!出了什么事?”
她慌忙推门,可房门从里面锁着,推不开。克灵湘心里更加着急。
“你干吗哪?开开门!开门!你倒是说话呀,英哥儿!”
房间里一时没有声音。她吓得声调都变了:“儿啊!瑞英!你怎么啦?快开门啊……来
人!来人!快来人!……”
几个仆人过来,把门撞开,瑞英铁青着脸,呆呆地站在门里。克灵湘冲过去,一把抢过
他手里的枪。“你?……你干什么?你是要……你可不能寻短见哪,我的儿……”
瑞英像个木头人似的,任他母亲又摇又摆也不理会,只一根筋似的念叨:“我要杀了他……
”
“你要杀谁?”克灵湘吃了一惊,停住哭泣。
瑞英咬着牙说:“谁害了我爹,谁弄得我们家败人亡,我就杀了谁!”
克灵湘叹道:“唉,你怎么又想起这出来了!”
“我爹不能就白死了,咱们家不能就这么完了!”瑞英说着,看着他的母亲。经过这一场变
故之后,他发觉母亲苍老了许多。
“你去杀了他,你也活不成……你爹已经走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这后半辈子
靠谁……”克灵湘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
瑞英冷冷地说:“我宁可死了,也比这么活受罪要强!”瑞英说着,舞动着手枪,就要出去
,克灵湘死死拉住瑞英:“英哥儿,你听妈说,这一场变故你受不了,娘也受不了,可
拿命抵命不是个办法!”
“那您说怎么办?”瑞英挣开母亲。克灵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房间里顿时一片死静。稍过
片刻,克灵湘忽然说:“对了,英哥儿,咱们也去告他们!”
“告谁?您说告谁?告皇上?他已经宣布退位了。告张勋?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您说,告
谁?”
克灵湘无奈地叹口气说:“唉,英哥儿,听妈的话,把枪收起来,咱们从长计议,别一时糊
涂毁了终生。”
好一会儿,瑞英吐出一口粗气,默默地把枪包起来……
第二天,神情沮丧、郁闷已极的瑞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忽然
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望春台堂子菜馆门前,于是不打招呼径直闯进店堂。好在是
上午,店里还没有客人,他进门就要玉NFDA6儿给他拿一坛子酒,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
那里喝。玉NFDA6儿在一边同情地望着他,说道:“还喝呀?少喝点儿吧。”
瑞英心里有无名火,便对玉NFDA6儿使性子:“你也拦着我?”
玉NFDA6儿一向善解人意,她温和地劝他:“我是说酒入愁肠容易醉。”
“呵呵呵……醉?我倒是想醉呢!可就是不醉……”
“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儿,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玉NFDA6儿在他对面坐下。瑞英又干了一杯,他醉眼迷离地望着玉NFDA6儿说道:“我瑞英是他娘的窝囊废!我说
什么?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玉NFDA6儿,你说,这人怎么都这么坏!那个卢孟实,我恨不得一
枪就崩了他!”
“咱们今天不说不顺心的事。”玉NFDA6儿主动给他斟了一杯酒。
瑞英捶胸顿足地说,“我心里憋得慌啊,憋得我想撞墙!”
玉NFDA6儿淡淡一笑,细声软语地说道:“我不认得卢孟实,可要我说,你别不愿听,
你们各有各的错……”
瑞英板着脸说:“那你说这事是怪我?我爹都死了,我还有错?”
玉NFDA6儿说:“他们老掌柜的也死了。”
“那是他该着。”
“不能这么说吧?”玉NFDA6儿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仇已经结上,就算辨出谁是谁非也
没用了。你知道你最大的仇敌是谁?”
“是谁?”瑞英看着她问道。
“就是你自己。”
第二章六(2)
瑞英听了这话,皱起眉头,不解的样子。
玉NFDA6儿接着说道:“现在你们两个人打,打得难解难分,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吞了
你。
有一天,自己把自己打败了,自己不跟自己较劲儿了,全弄明白了,说不定就能坐一块儿喝
酒了。”
瑞英气恼地说:“我爹都死了,家败了,朋友见着我就躲,上大街都没人理,住在姥姥
家一间偏房里。只有你不嫌弃我,
我只能来你这儿舒口气,想不到你
跟我说这些。事没摊在自己头上,你这是在说风凉话。”瑞英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玉NFDA6儿轻笑一下,摇摇头:“就知道你不爱听,你先别生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你怎么着?”
瑞英不解地看了看玉NFDA6儿,赌气地说:“如果那样,我先抽我自己一大嘴巴!”
瑞英一家决定先到老家住一阵子,克老太觉得瑞英的精神很差,再这么下去,恐
怕会出大事。一大清早,克家就备好了马车。瑞英和克灵湘都上了车,克老太拄着拐杖送他
们出大门。克灵湘红着眼圈向克老太道别:“妈,那我们走了。”
“好,一路走好,到了老家,记着来个信儿。”克老太说完,又转过身拉住外孙子瑞英的手
说,“英哥儿,一路上照顾点儿你妈。”瑞英没精打采地点点头。
克五扶着克老太向他们挥手告别,马车渐渐走远了。
克老太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
张勋、康有为在北京拥废帝溥仪复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