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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专门教教我……”
余老板忙着下一场戏,没工夫和他周旋,示意管事的秦三过来应付。秦三走过来对唐茂昌说
:“唐掌柜的,这会儿余老板急着赶场,您有话还是等完了戏再说吧。”
“行。我在东兴楼订了一桌席,我在那儿等着。”说着,眼睛一直盯着余老板,人跟丢了魂
似的。这时,福顺来了。其实他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只是一直搭不上话。
福顺小声说:“大少爷,大少爷,老掌柜的叫您快点回去!”
唐茂昌见了福顺,心里就一阵烦:“没见我这儿有事?!”
福顺说:“是,是要紧事儿。”
“我这儿更要紧。余老板爱吃翅,我叫他们准备鸡包翅。”
福顺央求着:“大爷,老掌柜的……”
“你烦不烦哪!”唐茂昌皱起眉头,恨不得踹上他两脚。
秦三在一旁趁机说:“您柜上有事您先去吧,这会儿余老板也得上台了。”
唐茂昌知道再说也没什么用,只得轻叹了一声,自己叫着板,用戏文说道:“唉,身不由己
呀。”随后只见他,手指捏成了兰花指,托着腮帮子,跟着就是一段清唱:“老爹爹要奴家
回转家门……”临到门口,他还不忘转回身对着余老板深情一笑说道:“一会儿东兴楼见,
不见不散!”唐茂昌和福顺回到福聚德时,天已经黑透了。榆树叶子被夏天的晚风吹得“沙沙”作响。一
进店门,唐茂昌就觉得心烦,满堂的客人好像都与他无关。这是他自家的买卖,可他也承认
自己根本不是做这行当的料。掀帘走进账房,老掌柜的正坐在柜台里生气,见他回来,便开
始一顿呵斥。唐茂昌低着脑袋听着,心里还觉得委屈。
“整天泡戏园子,账也不看,生意也不管,你们俩是一点儿不上心。”
“我有我的事。”
“你的事,什么事?玩票,唱旦角,那不是咱们买卖人做的事!皇上的御赐宴,指名要用咱
们的鸭子,这是财神撞上门,天上掉馅饼。从现在起,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我看着进鸭子,
进料,填鸭,开生……”老掌柜的说了一大堆,而唐茂昌根本没听进去,只是不停地点着头
。
“你听见没有?你弟呢,茂盛呢?”老掌柜的问。
“这我可不知道。”
正说着,忽听门外成顺大喊:“有贼!不得了了,房上有贼,抓贼……”众人一听,都跑
了出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吵吵着:“房上有人,黑影在屋上跑。肯定是贼!”
听到众人喊抓贼,把唐德源吓了一跳。他问道:“后院什么响动?快看看去!”王子西跑了
进来。
“老掌柜,您别害怕,不是贼,不是贼。成顺看见房上有人影儿,那其实是二少爷茂盛。”
“茂盛?怎么把茂盛当成贼了?”
“唉!”王子西说,“他不走大门,跳院墙进来的。”
唐德源皱着眉头问道:“放着好端端的门不走,干吗要跳墙?”
王子西摊开双手,只得如实交代:“二爷这些天迷上燕子李三了,利用咱店铺里的后墙,练
飞檐走壁呢!”
“这……个混账!”老掌柜的一听,气得又骂了起来。
唐茂盛一身武侠打扮走进了账房,见着老掌柜的也没有表示出恭敬的样子。他身穿一件
黑色的绸子衫,腰间系着一条宽丝板带,上面绣着一朵绿色的牡丹。唐德源看见他这身打扮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就开始数落:
“我这是饭馆,不是武馆!你看看,你看你这路打扮,是劫道,还是绑票?”一旁的茂昌一
脸的厌嫌:“你练功练到家里来了,这倒好,有门不走,跳墙!以后要练上坛根儿那儿去。
”唐茂盛一挥手,冲他哥说:“你少管我,你有你的嗜好,我有我的稀罕。爹……”
“你别叫我爹,我没你这样的儿子!”唐德源生气地嚷道。
第一章一(10)
“不愿意要我,我还不愿意回来呢,别把我逼上五台山。”
老掌柜的唐德源听了儿子说这样的话,气得直发抖,一劲儿地把拐杖用力地跺着地面,家
传的祖业眼见就要毁在这两个小混蛋手里。他一边咳嗽一边骂:“你走,你走,你远远地走
,唐家三代正经买卖人,不缺你这样的!”
唐茂盛也不甘示弱地说:“实话跟您说吧,我还就是不愿意伺候这些鸭子。”
唐德源听了这话,如同闷雷轰顶:“你们这是要把我气死……”唐德源手指指着儿子们,
抖得像筛糠似的,忽然眼一翻,整个人就向后倒下去。
众人一齐拥上:“老掌柜!老掌柜的,您醒醒……”
夜深了,福聚德的老掌柜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缓神儿,一想起这两个混账逆子,他的咳嗽
就更加厉害。
“吱扭”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王子西轻手轻脚走到唐德源床边问候道:“老掌柜,您好
些了?”
“是子西呀?”唐德源无力地抬起眼皮问王子西,“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子西坐在床边,看着老掌柜的一脸病容,心里也是不忍。他说:“我看两位少爷是指
不上了,我呢,最近又添了个头疼的毛病,疼起来就觉得天也黑了,地也暗了,再这么下去
,我可真撑不住了,上回我跟您说……”
“你有个师兄弟?”
“对。”王子西认认真真地说,“他叫卢孟实,学生意的出身,如今在适意居当账房。人能
干,长得方头正脸有股子福相。听说,他娘生他的时候,就瞅见吹着打着,八抬大轿里坐着
个胖小子……”
唐德源挥了挥手,直截了当地说:“他肯来吗?”
“正是心气盛的年龄,谁不想往高处走呢。再说,他和适意居的花鼻子合不来,早不想在那
儿干了。”
“那这么着,哪天先叫来我看看。”唐德源说着又咳了起来,“……唉,我这病……”
王子西起身,扶着老掌柜的躺下:“您快歇着,明儿我就安排这事,你就别太费心了。”安
慰完老掌柜的,王子西走出屋,轻轻掩上房门。此时,一轮明月正当空,
月光皎洁如水。王子西站在院落里,仰望星空,心里琢磨着,说不定福聚德的好日子就快来
了。
适意居的二掌柜花鼻子,跟在瑞英身边像一只哈巴狗似的低声下气地问:“这回宫里头皇上
的
御赐宴没用咱们的烧鸭子,用的是福聚德的,您得问问老爷子,是不是福聚德抢了咱们的生
意。老爷子掌管着包哈局,可不能把买卖让他们抢走。”
瑞英玩弄着手上一个翡翠扳指儿,一脸不耐烦。他斜睨着花鼻子冷冷地说:“行了,行了,
从我进门你就没停过,我不管我爸爸那些闲事儿。说,你找我来什么事?”
“柜上丢银子了!”花鼻子说。
瑞英扬起眉毛:“那你倒查呀。”
“查不出来。”花鼻思忖了一下说,“我怀疑是卢孟实偷的,就是柜上的账房。这小子专和
我做对。”瑞英问:“他认了吗?”
花鼻子说:“当然不认,可咱们有着儿让他认。您不是说这些天闷得慌吗,我给您开开心,
看个乐子……”
第二天,花鼻子把大伙儿召集在适意居店堂内,伙计们都站在门口排成了一排,卢孟实也在
其
中。花鼻子清清嗓子说道:“今天早上我清数儿,发现柜上丢了银子,是谁偷的查不出来,
你
们每一个就都有嫌疑。从今天起,凡是柜上的,出门称一次,进门称一次,直到银子找到为
止。拿大秤来!”
瑞英吃着瓜子,看花鼻子要干什么。只见花鼻子拿了杆大秤:“上秤,上秤。”
伙计们都是老实人,一个个蜷着腿,像猪似的过大秤。瑞英看着好玩,一边嗑瓜子一边笑
。花鼻子将每一位过秤伙计的分量都记上数儿。“出门的时候还得再称一次。”他说完,走
到卢孟实跟前,指着一个上年岁的老伙计说:“进去。”老人吓得直抖。卢孟实看这情景,
头上的青筋直往起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花鼻子话里有话地说:“敢偷柜上的银子,我天天称!是吧,东家?”眼见着老人,手都
拉不住秤钩子了。花鼻子骂道:“敢跟我装着玩,把他的手给我捆上!”有人上前真要捆老
人。
第一章一(11)
卢孟实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挡在老人面前。
“花鼻子!你不能这么干!”
“你嚷什么?”花鼻子听他这么一叫,心里挺虚的。
“你拿称猪的大秤称人,这不是拿人不当人吗?!”
“你管着吗,你算老几呀?东家在这儿哪!”
瑞英把手里的瓜子一把扔到桌上:“他是谁?”
花鼻子站到瑞英的身边,说:“他就是账房卢孟实。”说完,他在瑞英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然后,他对着卢孟实说:“明说吧,银子就在账房丢的,你的嫌疑最大!”
卢孟实拱手给瑞英行个礼说:“东家,瑞爷,咱们是买卖家,讲究仁义诚信,就为丢了
几两银子,便拿人不当人?早年也有买卖家出过这样的事,丢了点东西,就拿大秤称伙计,
把名声做坏了,转年就关了门。仁义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失了人心,您什么也换不
回来。”
瑞英说:“你好像有点学问,也挺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