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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铁血侠情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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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也好乖、好温驯……拖车的牲口—向比较老实些……”敖楚戈心想:只怕不是那牲口老实,而是被以前的主人打怕了……前座上,乔小倩又在羞羞涩涩地道:“对了.恩人,直到现在。我……我还不知你的尊姓大名呢?”敖楚戈低沉地道:“我姓敖,敖楚戈。”

  乔小情仔细听着,又问明白了是哪几个字,不由含羞带臊地道:“恩人……你的名字起得真好,一看这三个字,就带着那种铁铲,昂昂然,行侠仗义的英武味道,名如其人,真是一点也不错……”无声苦笑,敖楚戈没答腔,他在自嘲着——昨天差一点就送了老命,还“英武”呢,几兄乎就和阎王爷打了交道啦……。

  约莫是受伤过重,血气亏损太巨。也可能是插在两腿上淬毒匕首发挥了毒性,但敖楚戈因为形势紧迫而张聚的精力获得松懈‘都亦是促使他晕沉过去的原因之一;这不像睡眠那样的酣适舒畅,亦不是晕迷,在朦胧与混沌中,他仍然时而苏醒。

  且有感觉,只是,人显得瘦乏,又那样孱弱了、如今身体上的苦楚,不是裂肌绞肠般的炙痛,也不是肝肠寸断般的痉挛,仅有困倦,像是暗的浪潮般袭卷过来,几不可抵挡的困倦。

  就在这样时晕,沉沉迷迷又似真似幻的境界中,他恍惚觉得在被移动,在旋转,他清醒了一下,只感到人已在一间灯火明亮的房间里,有人语声幽幽渺渺的响在耳边,似很近,又像很远,以后,他感到自己的头在一“张非常柔软非常温暖的塌褥上,蓬松松,绵嫩嫩的,仿佛睡在—堆云絮里那么安逸法,他脑袋里像晃荡着半瓢混水,涌过来又翻回去,似是有许多事尚未交待,但却又任什么也连贯不起来,他想张口叫喊乔小俏、喉咙似蹩了弯,乏得舌头都抬不起;身子宛似又在浮沉了,他整个人有种吊在半天空的滋味,飘飘忽忽的,茫茫沌沌的……再一次醒觉的时候,他又意识到自己那种习惯的人,对于身体的赤裸感是相当敏锐的;然后他觉得宛似有几只人手在他身上移动。视线朦胧里,好像有两个人影在床边摇晃.人的影像因为目光的迷茫而映幻成怪异的形态,有说话的声音,但他却分辨不出是男女老幼哪一类的腔调,总是那样低沉又幽迢的,宛若传自另一个世界……于是。他又晕睡一—或是晕迷过去,他在做着些古怪荒诞的恶梦,梦中,他有被什么暴力支解,以及像被什么野兽撕裂的感觉,很痛苦,很难忍受,但却说涵盖在那—片黑暗的困倦浪潮里了……在黑暗与晕沉里,在那或长或短千变万化的恶梦循环中。

  也不知经过了多少魔幻般的煎熬,桎桔似的折磨,他终于挣扎了出来。

  当他真正清醒,神智完全恢复于正常的时候,他极为艰涩又沉重地撑开了眼皮,带着那样陌生同愕然的感受体会着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

  目光缓缓的巡视着他如今所处的环境,在开始的须臾间的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这是何处,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在虚幻中抑或真实里;但这样的麻木与迷失状况只是在苏醒后那一刹,意识着尚未和现实连系的自然反应,人从虚幻里回到了清灵,从晕沉中转向醒觉,由无尽的煎熬下获得解脱,总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短促的迷失的自我,短促的使记忆陷于停顿了!

  脑海里先是有如一个空白的书框,除了一蒙蒙的白,也只有一片蒙蒙的白,逐渐的,书框中的景像显印上眼前所看见的物事——相当呆板的静态,没有过往的连系,也没有将来的伸引,只是那样木讷的一副形象而已;但这种空茫仅是片刻,很迅速的景象开始移动,开始转换,有如一副活动的图片在交替,在经过,于是,他记忆恢复了,由模糊而清朗,他记起了每一个锁扣的环结……淡淡的,带着一抹宁静意味的偏西阳光从窗口透了进来,晒印一地的柔和;房间不大,却很素雅,白色的墙壁,红砖砌铺的地面,几件古朴的家俱,再配上这张黄铜雕花的厚垫床榻,如此而已,干净、简洁,线条分明,更有一股子安祥的深沉,在这里,连空气都是静止的……敖楚戈目光回转,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在衬着缎褥的铜床上移动了一下——这时,他才发觉全身被裹得紧紧的,除了脖颈与两臂之外,几乎都让那纵横交错的长条白布缠卷不能动弹了……敖楚戈本人懂得医术,也知道札伤裹敷的法子,他稍一试探,已经晓得自己剑伤轻重程度,以及那施疗者的手艺如何?于是,他不禁暗自点头,他是遇上了一位十分高明的大夫。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情况不错?心绪平静、神气畅活、精力也颇兴旺,身上的痛苦业已减轻了很多,由那种锥骨裂心的火炙感觉,变为隐隐的僵木钝滞,不扯动伤处,几乎就不觉得什么痛楚了。

  就在那安宁的气氛,那—一抹暖暖的夕照映洒里,房门轻启,乔小倩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惦着脚头,非常谨慎地走了进来。

  微微一笑,敖楚戈开了声:“有劳你了,乔姑娘。”

  虽然声音低沉而暗哑,却也使乔小倩吓了一跳,她攒着心口,又是惊喜,又是埋怨地道:“暖——你醒了?我还以为你仍在晕睡着呢,差点惊得我一颗心蹦出了口腔子!”

  敖楚戈咧咧嘴、道:“大天白日的,胆子怎么这样小?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我在说话,莫非还会有鬼?”来到床前,乔小倩笑道:“听你讲得这么邪气法,伤还没好,就满口鬼呀鬼的,也不避讳一点?”敖楚戈道:“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噗嗤”一笑,乔小倩微俯下身来,带着歉意地道:“恩人,先时你还睡得很沉,我一进来你就醒了,大概是我惊扰的你摇了摇头,敖楚戈道:“不,我已经醒过来一会了;先时你曾进房来过?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乔小倩道:“我已不只进房来探试一次了,哪一天我不是来探视你十几次?有时就坐在床边守护你,一耽就耽上好久……”怔了怔,敌楚戈道:“哪一天?”乔小倩温柔地道:“你真是迷糊了,我的大恩人,从我送你到我姑妈这儿治伤开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莫非你还没算清日子?”敖楚戈苦笑道:“我还以为只是昨晚的事。”

  乔小倩撮唇笑道:“有人说时光如梭,恩人、形容日子过得快,像你这样的感觉,岂不就和上峨媚山顶看仙人下棋似的、一局棋的恍惚中尘世已逾五百年啦?”

  敖楚戈低喟道:“我可不确是在不觉间失去了三天的辰光?”

  乔小倩义轻轻地道;“恩人,你放宽心,其实这也难怪,你伤得那么重,血流了好多。元气又耗损过巨,整个人已经虚脱了;神智上的朦胧及反应上的错觉乃是不足为奇的,每个人在你这种情形下都免不了这样的昏沉、你还算是好的了,我爹说过,似你此等伤势,晕迷十天八天也是常有的事……”敖楚戈忙道:“乔姑娘,令尊已经来诊视过我的伤势了!”

  乔小倩笑道:“你这人呀,怎么武功那么高强却偏生脑袋里缺少几条纹路?你也不想想,在你这种情现之下除了我爹,谁还方便替你治伤?而且,你已化险为夷,大有起色,除了我爹,谁还有这么精湛的医术?”

  连连点头,敖楚戈道:“当然,当然……”乔小倩道:“我爹不但费了—整夜的时间为你洗涤伤口,敷药包札,光是拔除你腿上的那两把倒勾匕首就耗了他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两柄匕首上全喂得有毒,我爹又将匕首入肉部位内外四周毒性净蚀较重的血肉剂除,再合以他老人家独研精炼的解毒药,不但如此,又给你橇开牙关,灌下了十多种内服的药物?爹说你的外伤固然沉重,该马上医治以求止血生肌,合口结疤,内腑五脏也要使药力透达,收到固元保本、平气定神的功效。这样的内外互施,双管齐下,则可增厚本元,痊愈快速,且不至留下后患.将来又是一番麻烦……”敖楚戈仔细听着,不断颔首:“不错,令尊的看法与处方都根有见解,是一位救人活命的良医……”乔小情得意地道:“这还用说?我爹早已是一等一的大夫了,在‘老汾河’周围几百里的地面,谁不知道我爹的医名?举凡经过我爹诊治的.病家,无不着手回春,药到命回,就说我爹是华陀再世吧,也不为过……敖楚戈笑道:“我相信这是错不了的,术体天心,系壶济世,唯令尊是赖了。”

  乔小倩“亦有荣焉”地道:“恩人,你真会奉承人啊,不过,这倒也不是谬誉……”敖楚戈忽然想起了计么,道:“乔姑娘,那两把倒勾匕首上所淬蕴的毒,是否属于糜烂性腐蚀肌肉的一种?而毒性也较为缓慢些?”乔小倩睁大了眼道:“是的,你怎么会懂这些?”敖楚戈道:“老实说,有关歧黄之术,我也并非门外汉,多少也知道一点,纵然比不上令尊的博洽精湛,也暗晓皮毛;各种毒性的反应微候,差不离心中都会有数,如果那两把险毒家伙上的毒性是剧烈的一种,只怕我受的罪就更大了!”

  乔小倩关切地问:“恩人,当你刚受伤的那—刹,你就知道这两柄匕首有毒,以及判断得出是属于哪一种毒性吗?”敖楚戈道:“不错,当刃口入肉后的反应可以感受得出的时候,我就差不多判断出来了,如果毒性较烈,我当场就会进行令尊事后所做的疗法……”乔小情笑着说:“敢情你会的东西还真不少……”敖楚戈道:“过奖了;其实这是—种矛盾—一我学过杀人的本事,也学过救人的本事,你说这是不是带着那么一点讽刺的味道?”乔小倩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讽刺的味道,恩人,这却更显得出你的多才多艺呀……”笑笑,敖楚戈道:“多才多艺?像我这么一个草莽武夫,江湖落拓的过客?乔姑娘,你是说笑了。”

  乔小倩认真地道:“我是真的这样以为,恩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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