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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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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贪玩,我们一伙人上课迟到了。苏老师让我们在黑板旁站成一排。    
    他用手指着我,说,“去坐下。”    
    我迟疑地离开伙伴们。他们一排地站着,全看着我。    
    “小麻雀跟着大雁飞!也不看看,你们考试得几分?”老师一把抓起讲台上的试卷向他们挥着。他们刚好多数不及格。    
    我是全班最高分。    
    班里的同学有些不信赖我了。他们玩也不再约我。我提出的花样,也没人响应,好象我有什么诡计。这使我气忿,也使我更珍惜老师的器重。    
    我从焦急地等待着上语文课,变为渐渐地有些怕。    
    苏老师每次评讲作文,总一无例外地读我的文章。一直到下课铃响,他才停下,不解地说,“下课了?”    
    在他念的时候,教室里的秩序越来越乱。讲小话,丢纸团。有个女生故意向我看看,打一个长长的哈欠。    
    这是解红。    
    她爱穿半身军服,另外配上讲究的毛料裤子或者鲜艳的上衣。    
    她常常把电影明星的照片带到教室里让女生们围观。她自己也模仿明星们的打扮。每一段时间她崇拜一个明星。在同学们眼里她就是未来的明星。    
    我并不认为她漂亮。她老爱撒娇,天生一种无拘束的举止,让人觉得可爱。当她在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扭动身子,捏着辫梢,左顾右盼时,我总是把脸转向窗外。讨厌    
    她说话出尔反尔。如果在炫耀她的衣饰时,有人说“不好看”,她就会翻下脸来,说什么“我从来不讲究这些”。    
    可是,自从她爸爸应邀到我们学校讲革命故事,全校同学都知道了她,并且,凡事都让着她。    
    每当我和同学们到公园过队日,划着小船在绿波上歌唱,每当我们穿着白衬衫庄严地参加国庆游行,我总是怀念着那些在战场和铁窗下就义的先烈。解红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出生入死的老革命的后代。我同意,不能让她在我们这里遇到不高兴的事。    
    我开始用宽容的眼光来看她。    
    解红和我都在争取入团。团支部显然把她列入培养对象。她经常受到表扬,那是因为班主任指派她干的一些事,例如教大家唱歌等等。解红经常教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纠正她。并且,班主任为什么想不到让我来教呢?    
    解红却毫不尴尬,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一个中午,我睡醒了,看见对面解红的床上是空的。下午她走进课堂时,抿着嘴,暗自得意着什么。    
    后来,学校广播站表扬解红,我才知道那天中午她参加团支部“做好事”去了。他们只叫解红,不叫我,保密似的。    
    我把这都归咎于班主任的偏爱。这使得我的五分黯然失色。    
    我该怎样去追求进步呢?    
    苏老师对这些激荡少年人胸襟的风波,却仿佛浑然不觉。    
    在课堂上,他皱着眉头从解红的桌上拿起教科书来,向全班“示众”。    
    他愤慨地举着那本破损的书:    
    “你们这些女孩,就会打扮自己你们的衣服倒干干净净,书一到你们手里就完了!”    
    看着解红狼狈的样子,我心里很解恨。我知道,苏老师说的“女孩”中不包括我。“女孩”成了不上进的代名词。我也常和人们说“女孩”如何,好像我自己是男孩或是别的什么。    
    一件意外的事情改变了我的徬徨,使我和解红和解,背离了苏老师的情谊。    
    在建校劳动中,我憋足了劲,想和解红比比。一堵朽墙塌方了,我的头部受了重伤。    
    昏迷中,我听见大夫说:“如果是脑溢血,明天早上就不会讲话了……”    
    我又断断续续地听见班主任请求大夫的话。    
    明天早上?    
    我将变成……    
    在剧烈的头疼中,我悔恨交加。    
    我什么也没做成。我留给人们的将只是一个古怪的影子,连我自己也不能满意的“我”:她剪着短得出奇的头发,跳教室的窗口,在宿舍的高低床上撑杆子,在课堂上抢先回答老师的问题,什么都争。她多么浅薄,浮躁,多嘴。    
    我不禁泪如泉涌。    
    “疼吗?忍着一点,啊?明天就会好的。”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按摩着我的头部,班主任。从吵过架后,我就没有理他。    
    “别告诉我爸爸。”    
    “不会的,你放心。本来就没事。”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 第一部分星(16)

    翌晨,一睁开眼,护士闻声而来。    
    门开了。解红站在门口,担心地朝里张望,手里拎着一兜水果。她叫了一声,跑过来搂住我:“好了!好了”    
    我们仿佛久别重逢。看见她那惊喜的样子,我谴责自己心中的恶念:你以为人家是为了“表现”,为了得表扬来看你的吗?你多么可耻。    
    解红、班主任和同学们都为我整整担了一夜的心,害怕我会脑溢血。    
    在这间洁白宁静的病房里,我强烈地要求和解红、班主任,和所有的同学讲和。    
    我渴望着改过。    
    我向团支部汇报了自己对解红的嫉妒。    
    我不再在课堂上争着回答问题。苏老师想让我作示范时,我低下头,回避着他那期望的眼光。他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叫了别人。我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以往苏老师和同学聊天时,在七嘴八舌中,我如果插话,他就将目光射向我,在整个谈话中都在和我交流。这也使同学不快,说我“独占”老师。现在,我咬着嘴皮子,顽强地一声不吭。    
    苏老师若有所失。    
    我一改以往的习惯,不再留到后面伴老师走出教室。    
    一天天地坚持下去,我深为思想改造的艰苦所感召。    
    有多少次,在课堂上我几乎要脱口回答老师的问题。那个正确的答案像鬼影似地钻进我的脑海。听着同学们乱嘈嘈的回答声,我呼吸急促,恨不能大声叫起来:“我知道……”    
    苏老师捕捉我兴奋的眼神,可是他还没张嘴,我就埋下头去假装看书了。    
    在帮助解红做作业时,我常常控制不住一种轻蔑的情绪。坐在课堂上时,她一动不动,可是下来就跟没听一样。她还不喜欢别人直接教,教她时你得装作是她什么都懂,只是忘了某一点的样子。    
    星期天到她家去,进了卫兵守着的大门,还得走很长一段路。    
    我发现她连小手绢都是“阿姨”给洗。有许多人送她礼物,桌上堆满着洋娃娃、瓷猫、绒鸟、各种发卡、蝴蝶结。她爸爸星期天也总在忙。只要警卫员进来,或者电话一响:“解部长要回来”,她们就全家忙乱,我就急急走开。    
    不知得了什么暗示,我故意地考了几门八十分,不再争夺第一。欣慰的是解红的考分比过去好了一些。    
    拿着要寄给父亲的成绩单,我跑到小湖畔哭了起来。没人送我花蝴蝶、小猫。我的爸爸也不受人拥戴。他在遥远的地方劳动,期待着的,就是我的信,带着成绩单的信。那成绩单上,五分曾经多得像密集的小星。而现在……    
    靠着银杏树,我又想起班主任的话,“你最近进步很大。”我渐渐平静下来。    
    这是另一种人生标准,这是父亲和苏老师不曾向我启示过的新方向。这是一股主潮流,以它新颖的理想冲击着往日的价值观念……    
    我重新鼓起了勇气。    
    这时候,我又看见,苏老师瘦高的身影正向湖畔走来。他空着手,寻寻觅觅,漫无心绪。    
    我背靠树干,向着湖面深深吸气。浮萍在瑟瑟的秋风中发红了。    
    我心里说:苏老师,求求您别向这边走,求求您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淡忘我吧让我解脱这沉重的精神负担。    
    我和解红一起入团了。离开伙伴们后,我走在校园的小径上,忽然热泪盈眶。五月的雏菊开满了花坛。我俯看胸上的团徽,亮晶晶的。我终于得到了这颗星。    
    接着,那一个惊心动魄的夏天来临—六六年。    
    我越来越多地看见,苏老师心绪不宁地在湖畔徘徊。我一面疏远着他,一面惦念着他。    
    那些急风暴雨的大会开起来了。    
    过去的学习生活都变了色。    
    解红在台上哭诉苏老师对她实行“分数专政”。    
    我心乱如麻,坐立不宁。    
    我必须对全校共讨之的苏老师表态,面临重大考验。    
    入团时和父亲“划清界限”,父亲是理解的。他从未向我说过他为什么当了“右派”。他不让我分担他的重负,而让我“相信国家”。我在唯一的选择中作了选择,于是我获得自由。可是,对苏老师我却不能这样轻松超脱,因为,这和我太密切相关了。在某种程度上更甚于父亲。对这非血亲的友爱者,存在着两种相反的选择。在自由中体现了不自由。我恨我获得了这种选择的权利。    
    我对他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憎恨?我辗转难眠。    
    苏老师又在湖畔出现了。这是人家押着他来劳动。    
    我站在银杏树后,假装看手里的报纸。我真想问问苏老师,我该怎么办?    
    那瘦高的身影,正一手扶着眼镜,艰难地踩着湖岸,一手去捞浮萍。那是喂猪用的。    
    扑通一声,那身影没有了。    
    我冲到湖边,他正在浮萍间沉浮。    
    我跳下湖,向他游去。    
    苏老师被宣布为企图“畏罪自杀”,他说是失足落水也没用。    
    我的团徽被摘除了。因为,“立场不稳”。    
    在死灰一样的寂然中,我有一种奇怪的轻松感:我再没有可能被指派去押送苏老师了。    
    到了第二年。    
    解红他们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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