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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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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卫报》和《纽约时报》里有国际级的大评论家,劝我不要痴心妄想能够企及他们的成就;而何况这里是香港,不需要那种程度。坦白讲,我从来没敢奢望什么“国际级”的成就,大师级的评论家如雷蒙·阿隆(RaymondAron)和苏珊·桑塔格(SusanSontag),靠的都不只是学历,还有我所不及的非凡洞见与才气。不过,我依然以为,那最根本的基础学问还是要有的。我们这种平凡的评论人和他们的分别就像庸厨与食神的差异,高下全在他处,大家用的材料却是差不多的。
于是我就这样子透过每日翻阅的报刊来激励自己,试图令自己不要在队伍中落后得太远。说这番话,丝毫没有要刻意显得很有志气的样子,更绝对不是炫学。我是很真心地想要成为一个正常的读者,再准确点说,是想做个正常的媒体人、正常的评论人。我不一定写得出好东西,做得出好节目,但起码我算是尽到了责任。
经过这许多年,我现在算不算是一个正常的读者呢?这么讲吧,我开始能够体会浮士德的悲剧,也开始明白知识、禁果与傲慢的关联了,你愈是以为自己谦卑低下,就愈容易犯上骄傲的罪,愈容易陷入文字障所导致的我慢。
于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本集子,全是我的副业,一种心态稍迟渐缓之下的产物。但我不敢说我已经远离了那股推动过我的诱惑,也不愿全然放弃正常读者的幻像。
上一本书话集《弱水三千》出版之后,有些年轻朋友期盼我能出一部更像“书”的书,正如香港董启章当年对我说过的一样:“你应该写一本专著。”嘿!你又忘了吗?我不是学者,我只是一个正常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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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读过《红楼梦》吗?
——《如何谈论你还没读过的书》

如果篇幅不是那么有限,我实在很想在自己办的读书杂志里开个专栏,广邀各方名家轮流谈一本他们从来没有读过的经典,比如说让一位教文学的大教授承认他其实从未看过《红楼梦》;请一个自认是“看不见的手”底下玩偶的经济学家坦白交代,他根本没有读过亚当·斯密的只言片语。这个灵感来自“英国钱钟书”大卫·洛奇(D*idLodge)的某本小说(我只能说“某本”,因为我从未看过任何一本他的小说)。他在书里设计了一个游戏,叫做“羞辱”,玩法是让一群知识分子在饭桌上趁着酒意轮流忏悔,说出自己没有读过的经典,谁说出来的名字愈经典谁就愈无耻,谁愈是无耻谁就赢了。听说那场游戏的最后冠军是个承认自己没看过《哈姆雷特》的英国文学教授。我又听说美国学术圈子里真有很多人在玩这个游戏,听说。
去年横扫法国知识界的畅销书《如何谈论你还没读过的书》,终于在万众期待的盛况下译成英文了。直到执笔这一刻,我还没收到这本书,但是我绝对可以向各位读者保证,我一定会把它由头读到尾的。什么书都可以不看,这本书不行;因为只要读了它,以后别的书就大可束之高阁,我就能够专心一意地写书话骗稿费了。然而,这真是一本实用的指南吗?虽然它的名字取得就像个指南,虽然这就是它大受欢迎广获好评的原因;但没有真正看过它,你能确定它是本怎样的书吗?
成长就是一个不断发现自己被欺骗的残酷醒觉历程。想当年,我也有过纯情的日子,曾经十分羡慕法国人民的文化素质高,不只电影晓得安排主角去法兰西学院听李维史陀讲课,就连福柯最深奥难懂的《词与物》也成了地铁里人手一册的畅销书。直到上了大学,有学长传授“书皮学”(bookcoverstudies),我才恍然大悟,法国人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懂得在知识上伪装在文化上炫耀的一帮家伙。
学长说:“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地铁里看《词与物》吗?当然不是因为它好看得像侦探小说一样,叫人爱不释卷。重点在于要让别人看见自己正在读福柯的新书,正如穿衣服必须穿名牌,读书也得读名著。只不过呢,穿名牌衣服要低调,牌子不可轻易外露;读名著则要高扬,封面一定得让人见得到。”或问:“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一定要拿本福柯的新著,何不干脆捧读福楼拜或者黑格尔”?学长又说:“笨蛋!潮流呀!都什么年头了,还看黑格尔,一来那些知识美少女会嫌你老套,二来那些没知识的美少女则根本不知道谁是黑格尔。至于福楼拜,人家可是法国的曹雪芹,你在地铁读《红楼梦》岂不表明你以前的教育不完整,多没文化呀!”
我又接着问:“我见过一些英国人会用特制的皮套套住封面,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正在看什么,这是不是因为英国人比较踏实低调?”学长嘿嘿一声冷笑:“低调?那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正在看一本很低格调的书。你以为那些小羊皮套里藏的是什么?说不定是本三流通俗爱情小说,更说不定是个超*黄书呢。难得他们看得血脉贲张,还要装出一脸严肃绅士状。所以说,英国人比法国人更无耻。”

“以貌取人”,英文的说法叫做“凭封面判断一本书”,无论中西,都不是值得鼓励的行为。但是人非圣贤,有谁不好美貌呢?再说,要是不从封面判断书的好坏,不凭封面去吸引客人在书海之中拿起一本书,封面又有何用处?在古登堡印刷术发明之后很长一段的日子里,洋书是没有封面的,甚至不装订,就是一堆纸零零散散地送到书店去。那时候书还不多,顾客上门都早有目标,知道有什么新出版,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客人们挑好了书,再选封面材料,或者牛皮,或者羊皮,连上头印的字款也随自己喜好,叫书店师傅替你完成装书的最后手续,结果就是你的私家藏书了。那是买书不靠封面的年代,如今每日推出市面的新书数以万计,还有哪家书店能够担起这种手工作坊的细活?还有谁能不“凭封面判断一本书”呢?书皮最出人意料的副作用,就是催生了“书皮学”。以貌取书只不过是这门学问的幼稚园阶段,它真正的内涵是让人单靠书皮就“读懂”了一本书。“书皮学”本是大学时代我们拿来嘲笑人的话。一个家伙平日看起来是个博览群书的鸿儒,谈什么书他都能侃上两句,似乎无所不观。但一再追问,却又顾左右而言他,从一本书扯到另一本书,表面上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实则绝不深入,永远在表象上徘徊。遇上这种人,我们就称赞他“精通书皮学”。
“书皮学”所以可能,《蒂封庭》是因为现代出版业提供了充分的条件,总是想尽办法让读者不用真个看书。例如封面,一定会用最简明扼要的文字介绍,一定会有夸张的名人推介以及书评精句,至于作者介绍更是绝不可少(假如附上作者玉照,你还能对这本书产生最直观的实感)。若是学术书籍,那么书皮学的依据就更丰富了,比如索引和参考书目,内行人只消翻它一翻,便能知道作者的功力和感受这本书的虚实。一部自称卓有创见的《文心雕龙》注释竟然只列了十来项参考书,连人家说过的东西都看得不多,你说它能多有创见呢?一本陶渊明论要是附有日文书目,这就说明作者对日本汉学的研究成果不至于一无所知了。懂得这种种窍门,懂得从封底的有限讯息由小观大见微知著,“书皮学”的门径就算是开了。今天治“书皮学”又比我们当年幸福得多,全拜互联网的诞生。就拿“亚马逊”来说吧,上头起码有一半的书可以让人饱览封面封底。看完这最表层的“书皮”,你还可以翻看目录,要是在目录遇上有趣的关键词,你更能键入那个词,搜索有它出现的页数,速读几页。原来是吸引人买书的技术,落在“书皮学”行家手中,就成了“读通”一本书的利器了。
再说那本《如何谈论你还没读过的书》,据知作者皮尔·巴雅(PierreBayard)是个有功底的教授,写作的态度很认真,而且这本书也不是真正的指南,其实它的真正目的是考察“不读书但又要谈书”的现象和历史。巴雅发现文化史上有一大串搞过书皮学的家伙,其中更不乏歌德这等级数的名人。问题是为什么他们要去谈一些他们根本没看过的书,甚至批评它们呢?这是不是种文化圈的社交技巧呢?还有许多作家学者喜欢公开表示自己从未读过某本书,同时还保证以后也绝对不会碰它,然而又能洋洋洒洒数千言地陈述自己不看它的理由。这是种最理直气壮最坦白的“书皮学”,据说巴雅也有他的分析。这本《如何谈论你还没读过的书》我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么知道它的内容梗概呢?这就叫做“书皮学”了,你上网查查就懂了。


书要读得好的日子
有时候在街上和读者聊天,或者看他们寄来的电邮,我发现他们很关心书要怎么读才可以读得更快更多。可是叫他们失望了,我并没有秘诀。如果真有这种秘诀的话,我也想知道。
其实何必曰快?又何必求多呢?在我看来,读书最重要的是读得好。所谓“读得好”,我指的是起码要读通一本书,没把里头的基本事实搞错。目标看来定得极低,但是在这个时代,我发现这已是很难达到的成就了。
且先别说读书,光是看报,原来也能产生很大的阅读障碍。举个切身经验为例,话说近日我写了一篇文章,藉着梁家杰参选香港特首的政纲受到传媒漠视,批评香港人不言理想光求务实的平庸心态,矛头指向的当然是自许务实的曾特首。为了说明大家厌谈理想的心态是怎么一回事,拙作特别引介了现代大哲学家柏林(IsaiahBerlin)和波帕(KarlPopper)的相关说法。后来身为波帕徒孙的香港议员吴霭仪大姐为文响应,申明再务实也不能不顾理想的指引作用。这一来回实在是友好的观点交流,我以为颇有互相发明之妙。
可是后来我看到一些评论,居然以为这是场“笔战”,而且还误读拙作,觉得我是在帮曾荫权教训梁候选人不要好高骛远!同一篇文字,果然是不同的人能看出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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