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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人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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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得以见到他那浑身裹着纱布的女儿。  父亲见到小英的时候,她的手脚和头都是包起来的,而且她还要忍受那种难忍的疼痛。父亲到了医院之后给小英剥了一个柑子。    陈玉英:我没有吃,眼泪就自己掉下来了,那时候不能控制,我感觉第一眼见到我父亲好像就感到蛮兴奋的,怎么能见到我父亲呢?  陈晓楠:你爸爸呢,第一次见到你说什么了。  陈玉英:他也哭了,他也说不出来话,也没有问你怎么回事?受伤这么严重?他说不出来话,全都哭。我现在其实很少哭,眼泪都掉干了,就那时候,那几年都经常哭,以前脆弱,老是受伤,或者是每一次手术都哭。    1994年7月,小英已经治疗了九个月,但是身体还是没有好转。而这时,厂方的处理小组要求院方让小英出院。    陈晓楠:应该是治疗好了才让出院,治疗不好反而让出院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陈玉英:他们就说你出院疗养比较好,就这样子说,就要你出院。出院的那一天,我也哭,哭得很厉害,他就用有轮子的床推着我出院的,强迫我出院了。    医院也没有说不能把小英治好,可是事故的处理小组让小英必须出院,他们的说法是:“回家疗养比较好。在医院,可能细菌感染多。”  小英当时根本不同意出院,因为她清楚:治疗自己的医院已经非常好了。如果在广东这样的大医院都治疗不好自己的话,回到家乡,家乡更没有这么好的医术水平,更是完全没有治疗好的希望。而这,对自己意味着等死。  小英和家人的坚决反对并没有改变处理小组的态度,他们对小英的要求置之不理,只是一味地要求小英出院,而且要求小英的父亲在协议上签字。    陈晓楠:协议上写的是什么?  陈玉英:有一个赔偿协议,赔偿你的生活费是多少,你的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就这样子算。  陈晓楠:加起来一共是多少?  陈玉英:那时候就几万块钱。  陈晓楠:几万?  陈玉英:将近十万块钱吧。  陈晓楠:接下来下一步的医疗费用就全要从这里出了?  陈玉英:嗯。  陈晓楠:当时你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  陈玉英: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只有五六十斤了,身体已经就剩下皮包骨了,就一个骨头,就像一个木乃伊那样。翻(身)也没办法翻,活动也没办法活动,就是一个担架抬回来的。  陈晓楠:你爸爸当时同意签那个字吗?  陈玉英:他不同意。    但是小英父亲的反对只坚持了两天。当时,处理小组已经连飞机票都给小英她们买好了,房子也不让她们住了。无奈之下,小英的父亲只好含泪在协议上签了字。    陈晓楠:如果那个时候再不签呢?  陈玉英:不签他就不管你了呗。  陈晓楠:你自己从那医院走出来是不是也觉得没什么希望?  陈玉英:对,是。用担架抬着上飞机,处理小组都很害怕,害怕我在路上就死了。(我)全身化脓,很厉害,感染得特别厉害。  陈晓楠:当时是怎么走的?这一路上。  陈玉英:一路上有一个医生,护士送回来了。处理小组也特害怕,害怕我在路上死了,好像(我)隔死就没多远。


第一部分花祭(11)

  小英的烧伤极为严重,全身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因此也没有办法做植皮手术。更为严重的是,小英吃不下饭,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  最让人绝望的是,当小英的父亲询问她主治大夫“小英有没有活的希望时”,那位教授回答说:“就看两三年之后,伤口能不能治疗好,小英有没有坐起来的能力。”而这已经是小英能够获得的最大的行动能力了。这样的判断,让小英的父亲极度失望。小英也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只是想看着自己是早死或者是迟死。    陈晓楠:当时回来那一路上,脑子里怎么想?你想你是跋山涉水地过去的,欢蹦乱跳地过去的。  陈玉英:对,没有想到现在是这么狼狈,用担架抬回来,死又不死。我那个时候其实也是蛮想死,死了就不用受那么多痛苦,死掉了就死掉了,什么也不知道,不用受那么多痛苦,就活受罪。  陈父:她只是喝点糖开水,就靠输血来保命,啥也吃不得,烧成那个样,在农村怎么救啊?在贫穷的山村,谁能养活了一个人?  话又说回来,她又是个女孩,她以后的终身事怎么办?我在,我还活着的(日子)当中,我们当父母的来(照顾)。如果我们两口死了过后,谁又负责来照顾她?所以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确实是难以形容那个场面。    十年前的致丽玩具厂大火对于幸存者小英来说,只有片段的回忆,因为那个时候在长时间的窒息昏迷之后,她在这场噩梦当中沉沉睡去。  几天之后,小英醒来时才发现,她成了五十多位受伤者当中伤情最重的人。除了头部,小英的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而那一年,她还不到18岁。  其实那个时候无论是小英还是她的家人,都没有考虑,小英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在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相信,她能够活下去!包括小英自己也不会想到,生命的奇迹终于发生了……  小英被担架抬着离开了医院,离开了她曾经无比留恋的深圳。当初和表姐离开家乡,踏上打工之路时,15岁的小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期待,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两年,她的命运就会发生如此大的巨变。她痛苦,她恨,她想不通这一切都是由谁造成的?  然而,让她和父亲深感绝望的是,莫大的一个重庆,竟然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收治她,因为他们认为,小英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西南医院的烧伤科医疗水平重庆是最好的。小英和父亲从深圳回来之后,就满怀希望到医院里面去询问,可是院方的答复是:“南方医院都治疗不好的,我们西南医院更不敢接收。”面对严重烧伤的小英,西南医院也束手无策,他们担心如果小英伤势过重死去,会对医院的声誉有所损害。  于是,小英只能被抬回家乡忠县最好的医院人民医院,然而,那里的医生也不敢收治,他说:“你在大医院都治疗不好的,在我们这些医院怎么治疗得好?”结果,这位医生将小英拒之门外。  那时候,正是七八月酷热的天气,小英的伤口全都感染了,化脓很厉害,而且什么都吃不下,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紧要关头,而医院的拒绝收治更是将小英向死神推进了一步。  无奈之下,小英的父亲去求一个医生,请求他一定救救自己的女儿,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哪怕把女儿当做死人来医治,即使是死了也不会让这位医生承担任何的医疗责任。  尽管代价很高,而小英的父亲也答应了。他想,只要能治,就是死了也认了,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对得起作为父亲的良心。  小英父女在忠县租了一个房子,当时县城的房子一百、两百块钱就可以租到,但是小英她们租这个房子花了四五百块钱,因为房东说:“你是抬着进来的,不吉利。你要是在这房子里死了,我房子都卖不出去。”  就这样,那位医生每天都来这间租来的小屋中给小英治疗,每天都给她来上药。    陈父:那脓啊、血啊,隔几天就要换药,扯得(直)叫唤,哭得(喊爹喊娘)。那脚、手、全身,连肚子、两个脚到处缠满了纱布,用剪刀慢慢地挑啊,剪啊,那个日子,确实比受什么刑法都(难受)。胶(纱)布结着(肉),那好痛啊!(一拉)就是血,又要用药水去擦,用药水,用剪子全身一点一点地擦。那个日子气都要断了,可想而知,我们当大人的在旁边站着,怎么能忍心,心里感到好心酸。    小英回家之后,母亲和二姐也到了县城来照顾她。当看到小英身上的伤时,亲人们根本无法接受。小英的身上一直在流脓,浑身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二姐的孩子根本就不敢靠近小英居住的房间。  虽然有亲人的悉心照料,但是小英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这时,给小英治疗的医生也丧失了信心,他说:“你还是转院吧,还是转一个地方吧。”医生让小英转院到外县,或者转到重庆去,或者转到更好的地方去,这让小英的亲人们近乎绝望。  小英的病情日趋恶化,为了不拖累家里,也为了早点解脱,小英不止一次想到了死。小英就对父亲说,她死了之后,就在哪里去葬她,哪个地方比较好。她特别熟悉那里。  但是,当小英看到为自己的病熬白了头的爸爸、妈妈,看到每天都来陪护照顾自己的哥哥、姐姐,小英又不止一次地放弃着死的念头。


第一部分花祭(12)

  陈晓楠:那会儿所有的医生都告诉你们一家:“你治不好了。”那是什么样的动力,能让你们一家子还在往前走,不丧失这个希望?  陈玉英:其实我父亲那时候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有一线希望,希望还是有一个医生尽量治,治疗得好,治疗不好,他好像心理平衡一些,他至少是去治了,去看了。尽到他的责任了,对得起他的良心,所以没有放弃,一定还是要去求医。  陈晓楠:你哥哥当时知道这消息吗?哥哥来看你了吗?  陈玉英:我回来的时候他知道,他来看我了,还买了一束花。但是当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就哭了,也不知道我会是这么严重。从我受伤,他就开始关注我。  陈晓楠:他自己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吗?因为你出去打工,多半还是为了他。  陈玉英:对。而且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别人给他介绍女朋友,他就说:“一定要认可我妹妹,一定要接受我妹妹,我妹妹是一个残疾人,而且是瘫痪在床上的。”他就叫他女朋友来看我,而且不要嫌弃我,说:“你要接受才可以跟我谈朋友,不接受就不用跟我谈朋友。”就这样的,我哥那时候对我就那样子真心的。  陈兄:我确实是把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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